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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再做商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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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王府的江一青四人沒馬車坐,步行回侯府。

葉楠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眼江一青繼而對流螢低聲道:“流姨,師父是生氣了嗎?”

“有何好氣?楠兒別想太多,專心著路。”流螢摸了摸葉楠的腦袋,笑道。方才她可沒錯過吳明恒初見他們時,滿臉的錯愕。如今他們一走,也就不耽誤吳明恒所圖的大事

街上時而人山人海,時而三三兩兩。說不上哪裏奇怪,就是讓人忐忑不安。這點,葉楠深有感觸。她出侯府幾日,所見的街道大不相同。起初,還當是她記憶出了偏差。

葉楠是不餓,但聽到酒樓裏傳來的熱鬧才借口道:“流姨,我們吃點東西再回府好不好。”

“隨你意。”流螢前腳便是富昌酒樓,正合葉楠的意了。

人群中迎面沖來兩人,一老一少直奔他們跑來。少年沖開流螢與葉楠牽起的手,老大娘拿著一把搟面杖朝著小哥揮去,可惜小哥腳底生風跑的快。要落,也得落到葉楠的腦袋上。

忽然出現的許七,替葉楠挨了一棒。等葉楠擡頭望去,許七已消失在街上。許七來的快,去的也快。眾人無從察覺,還以為受傷的是葉楠,紛紛為其感到心疼。

老大娘看著街頭沒影的人,收起搟面杖拉著葉楠的手,關切道:“小姑娘,對不住啊。你頭痛不痛,要不要去醫館看看?我,我,我真不是有意為之。”

“沒,沒事。”葉楠轉頭看向流螢,顯然是餘驚未了。拉過流螢的手,怎麽也不願松開。

林雲根推開老大娘,讓大娘與葉楠保持距離憤恨道:“這裏是街上,不是你府,傷到人不是錢財就能抹平的。萬一,我家楠兒被砸傻了,你當如何?”

“確實。”流螢蹙著眉,一把將葉楠拉到身後,也覺此人做事太過魯莽。

老大娘被林雲根的咄咄逼人嚇到,看了眼三人的衣著。她想著對方非富即貴,又想到自己的糟心事,坐在地上哇哇大哭。大娘衣著不凡,雖比不上江一青等人,但也不像是窮苦人家。如今坐在地上,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。任誰看了,都得憐惜。

這架勢,惹得就近的館子、酒樓和客棧的人都來湊熱鬧,無形中將幾人圍了一圈又一圈。

大娘見到人群圍多了,胸口又是一陣的氣急。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,哀嚎道:“我的兒啊,拿著家裏的錢財去追隨那些個伶人。從安慶到歷城,幾年來不著家。好不容易回來一次,還要參與他們什麽游行。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!”

“我,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。”大娘說到痛心處,哭的更兇。大有把這輩子的委屈都傾瀉出的勢頭,看的人既心酸有無助。老大娘的話似是幫圍觀的人開了閘,紛紛跟隨抱怨。

“前陣子,官府剛抓了夥企圖謀反的人。我看,死期將至。”

“這些人哪裏是去欣賞舞樂,分明就是被灌了迷魂湯。沒個腦子,怪不得朝廷派人壓制這股力量。”

“哎呦呦,我那雙兒女也是,跟著了魔似的。”

葉楠對這些個不甚了解,更不懂所謂的伶人是何?春風吹過樓前長旗,隱看清旗上的福字。她想,若不是前面猛沖出兩人,他們已到酒樓中。吃飽喝足,說著閑聊的話。

周圍人的怨氣,一波接著一波。傳來傳去,傳的站在人中央的她有些無力。一雙溫暖的大手捂上葉楠的耳朵,惹得葉楠好奇的看向江一青。她在心裏輕輕的喊道:師父。

其實,她現在喊出來也沒什麽。周圍如此嘈雜又有誰能聽的明白。

“你們在這裏做什麽?!快把路騰開!”官兵們腰別大刀,向人群聚集處趕來。

眾人看官兵來了,一拍而散的躲進酒館、客棧中。坐在地上的老大娘,早早站起,生怕被殃及到。她一臉無辜的望向官兵,最好還是被連拖帶拉的帶走。

江一青後退兩步,為官兵離開騰出位置。目送老大娘走遠,沒忘記替葉楠擋棒的許七。他將目光轉到葉楠身上,額首道:“楠兒不是餓了嗎,這裏有家酒樓。”

“對啊。”林雲根見老大娘已走,心情大好的拉著葉楠就往前走,流螢與江一青緊跟。

四人坐在離門最近的桌上,林雲根點菜,江一青付錢。其餘的兩人,低聲說著悄悄話。

酒樓的人多是躲官兵,一時人滿為患。小二哥忙了一會,才為他們送上飯菜。葉楠想起剛才的一幕幕,輕拍著胸口。她拿過筷子偷瞧著江一青,不知道江一青是否看到許七。

肯定是看到了,可江一青面上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。於是,葉楠又有些氣結。葉楠摸不透江一青的意思,是喜歡她和許七一起,還是不喜歡。她本就不餓,沒吃兩口就撐到。

“一青哥哥,嵐陽不宜久留。”流螢不懂嵐陽國勢,可眼下已是多事之秋。若是再耽誤下去,怕是會招致災禍。他們本就來游玩,碰上這等糟事也屬無奈。

林雲根對嵐陽無多好感,又恐江一青死腦筋。他放下碗筷,跟著搭話道:“可不是。哎,江一青我們幾時啟程?不如幹脆明日,你們說如何?”

“回府再做商榷。”江一青見兩人意已決,推脫道。

肖柏舟歸期不明,等待也是多餘。他是抱有僥幸的心態,希望在開春前等到。

林雲根聞言冷哼一聲,看桌子的飯菜也沒胃口。商榷什麽,有何可商榷的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這嵐陽免不了要打仗,留下來有何意義。林雲根眼珠子一轉,放下筷子認真道:“你該不會是在等肖柏舟吧!”

“天寒地冷,路不好走。”江一青看向街上,避左右而言他道。

事實如此,雖說進了春季,可暖意少的可憐。

葉楠讚同江一青,卻不敢開口說明。雲根叔叔和流姨所言不差,嵐陽的確不怎麽安全。危機四伏,令人惶恐。但師父自有師父的考量,兩者都覺得有道理。

一頓飯因事情的看法不一,吃的索然無味。各懷心思的四人,打道回了懸清侯府。

梅院一時之間安靜極了,這也是他們最想要的。

葉楠久站於庭院,望著院裏的梅樹。腦海裏都是老大娘的話。看來喜歡的一個人,喜歡到一種癡迷的程度是不可取的。像是大娘的兒子那般,顧假忘真實在是太荒唐。

舞樂雖美,卻如空中樓閣、海市蜃樓。遠觀即可,近奪不行。

歌舞說到底都是人為了接近美好而編排的。有意思的是,美好的周圍盡是不幸、苦難。誰要想得到美好,就得先經歷苦難、不幸。或許,或許美好就是不幸與苦難。

葉楠都快被自己繞暈了,靠著墻看著夜幕悄悄來臨。頭頂的燈籠早早被掛起,昏黃的光落在走廊上。她直起身回了房,用睡意去遮蓋今日所見的苦悶。

隔日清晨,四人所苦惱的留走問題迎刃而解,因為肖柏舟回來了。

盡管肖柏舟對突如其來的一切並不習慣,府門前趕不走人們以及吳明恒接二連三的邀約。他回府後只見了江一青一面,話還未一句就被請了過去,不明所以去王府見吳明恒。

梅院外獨站江一青一人,他見肖柏舟安然無恙,心已放下。至於肖柏舟與九首蛇之間的恩怨,江一青選擇性的忘記。緣分這種東西,不知何時化成羈絆,纏繞在肖柏舟與九首蛇中。

江一青飛身於房梁之上,望著街道上站滿官兵。看樣子,鎮壓一觸即發。

若是葉楠看到,會不會被嚇到。他繼而往上看,竟看到不遠處攀附著白蛇,虎視眈眈的盯著梅院。在發現江一青的目光,灰溜溜的逃離。回想到昨日的一幕,令他猜不透許七。

若許七對葉楠無害,江一青定不會動手。他飛下房檐來到大廳,等待他的是一臉愧疚的肖柏舟,以及賠笑的吳明恒。這些江一青都不在乎,他只想問肖柏舟幾句話。

“江叔既然來了,那我就先回府。這段日子有勞江叔幫忙,回頭定設宴款待。”吳明恒見江一青,忙客套道。離開時,沖江一青拱了拱手。肖柏舟的歸來,給了他一枚定心丸。

大廳頓時靜了下來,一眾奴仆很有眼色的退下。

主座上的肖柏舟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江一青,他從吳明恒哪裏知道江一青扮作他幾日。

早知就不該在吳明恒面前提江一青,還把江一青說的像是江湖中的高手一樣,拳腳、易容無所不通。怕是在他離開的日子,江一青沒少幫吳明恒。如此,肖柏舟的愧疚又多了幾分。

江一青看到肖柏舟沖著他一笑,差點沒將茶潑到肖柏舟面上,臉色陰沈道:“好笑?”

“不,不,不。一點也不好笑,你別生氣嘛。我也是嘴賤,圖一時口快。”肖柏舟忙收板起一張臉,故作認真道。他好不容易從岱輿逃出,怎就不能好好喘口氣。

桌上的茶沒喝一口,眼看著就要涼了。肖柏舟見江一青面色稍緩,輕松了口氣。

江一青靠著椅背,按著眉心道:“情況如何了?”

“是九首蛇還是吳明恒?”肖柏舟捏著杯蓋邊沿,試探的問。天地良心,他是真不知道江一青所指。肖柏舟眼看江一青臉色越來越黑,不得不輕咳兩聲避重就輕道:“用不了半月,嵐陽定然恢覆。至於,九首蛇嘛,咳——”

“你的私事,我自是不會過問。”江一青睨了眼肖柏舟,懶得理會道。他悠悠然的擡手,扶著額。指尖的縫隙中是緊張的肖柏舟,沒想到就這麽被江一青放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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